本报记者方小虎王小玲
一场细雨驱散暑热,川西坝子迎来凉爽的黄昏。在成都西郊金牛宾馆的一个房间里,6个平均年龄只有十多岁的孩子兴奋得手舞足蹈——他们应邀前来参加一个特别的晚宴。为了早点见到熟识的“老朋友”,他们有些急不可待。
就在10多米远的另一个房间里,共和国的总理正端坐桌前,认真地在一个个红色笔记本的扉页上写下他要送给“客人”的话。每个本子上写的话都不一样,只是落款相同——温家宝,二○一二年七月十四日。
这是“5·12”汶川特大地震发生四年来,温家宝总理第十二次到四川视察。紧张又忙碌的行程中,他特地提出:一定要见见地震灾区的孩子,“我十分想念他们!”
他们中,有“敬礼娃娃”郎铮,有总理给她让路的宋馨懿,有在病床上受到总理鼓励的段志秀;还有王佳淇、赵其松,总理在都江堰新建小学废墟上流泪鼓励他们“挺住”;还有刘小桦,总理在绵阳九洲体育馆里安慰她“别哭”……尽管每次到地震灾区,他都会想法抽时间看望这些从灾难和困难中走出来的孩子,但他总觉得,还有许多话要对孩子们讲。
“孩子们,总理请你们进去了!”工作人员话音未落,孩子们便欢呼着涌向总理的房间。
“馨懿、小桦、佳淇……”会客室里,温家宝熟稔地叫着每个人的名字,微笑着仔细端详眼前这群从7岁到19岁不等的孩子,紧紧地与他们握手,高兴地说:“都又长高了!”
弯下腰,温总理抚摸郎铮的脸,“你应该7岁了吧!”然后他抬起头慈爱地看着身边的孩子们,将年龄最小的郎铮和宋馨懿揽在身边,走到沙发前坐下来。
“晚宴前,我要送一份礼物给大家。昨天晚上我想了很久,给你们每人写了一句话……”翻开茶几上的6个红色笔记本,总理深情地说,“来,从年龄最小的开始,我一个一个念给你们听!”
“馨懿小朋友,这是你的:担架急速走过我的面前,我赶紧让开站在路边,看着你受伤的样子,心急如焚。从那时我就为你祝福,一直到今天,还要到永远。”
“这是给郎铮的:从小懂得向祖国和人民行礼的孩子,长大一定能用全部心血报效祖国和人民。”
每拿起一个笔记本,总理就将身子转向一个孩子,抑扬顿挫地朗读他的寄语,声音浑厚、坚定,一如四年前在地震废墟前为孩子们鼓劲一样,给人信心和力量——“王佳淇同学:你是我亲眼看着从废墟中救出的孩子,灾难使你成熟,使你自信,使你坚强。”
“赵其松同学:在生死关头,你是那么冷静、沉着。你一定会成为一个聪明、勇敢、坚定的人。”
“小桦同学”,当拿起刘小桦那本时,温家宝看见小桦挺直身子站在面前,更加大声地念道:“‘你们幸存活下来,就要好好活下去’,这是四年前一位老人对一个死里逃生的小女孩说的话,从那以后,这位老人就难以忘掉她,天天愿她愉快、健康、进步。”
“段志秀同学,要记住,太阳总会出来的,天总会亮的,只要坚持努力奋斗,一切都会变得更光明、更美好。”
一个个笔记本轻轻翻开,又轻轻合上,扉页上一行行漂亮的小楷是总理认认真真用毛笔写的。纸墨之间,浸透着总理对灾区孩子始终不变的牵挂,浸透着总理对灾区孩子深深的爱,浸透着总理对灾区未来的美好期许。
“这是我送您的礼物!”胖嘟嘟的宋馨懿有些吃力地将一本厚厚的相册递到总理手上。这是她的成长图集,记录了4年来的点点滴滴。这个扎两个小辫的漂亮女孩儿,今年秋天就要读小学二年级了。
郎铮带来了用青石做的敬礼照,因为怕打碎,来的路上他一直紧紧捧在手心里;王佳淇送上了一支卡通笔,笔端收成一个心形,表达孩子们对总理的敬爱之情;赵其松把自己爱吃的巧克力送到温爷爷手中……总理用双手接过一件件礼物,开心地笑起来。
从会客室走到餐厅只有短短几步路,6个孩子都在地震中受过伤,有的小朋友现在依靠义肢行走。总理牵着孩子们走得格外慢,格外小心,他慈爱地看看这个,摸摸那个,领着大家向前走。
在白色圆桌旁坐定,总理笑呵呵地看着眼前的每一个孩子,挨个询问大家的近况,佳淇怎么戴上眼镜了?小桦学的是外语么?志秀今年9月应该在兰州大学上本科了吧?爸爸妈妈都好吗?总理一边拉家常,一边不时用手势招呼小客人们“不要客气,要吃好”。因为客人很“特别”,上菜的流程细心地作了调整,孩子们爱吃的蛋糕首先被端了上来。
总理还关切地向孩子们了解家乡住房、学校、医院重建情况,听大家讲述家乡发生的新变化。孩子们说,现在学习条件更好了,大家一定会常怀感恩之心,学好知识,练好本领,贡献力量,长大了把祖国建设得更加美好!
离晚上会议的时间越来越近,总理没有一句催促,始终陪着孩子们说话,餐厅里,欢声笑语不断,气氛热烈温馨,晚宴进行了1个多小时。
从餐厅出来,总理牵着馨懿和佳淇的手慢慢走到走廊上的茶几旁,他还给每个孩子准备了一本英汉词典,连同写有赠语的笔记本,亲手装到纸袋里,俯下身子,一一递到孩子们手中。精心准备的礼物,寄托着总理对孩子们的殷殷期望。
“温爷爷,我们拥抱一下!”小桦首先提出要求。“我也要……”孩子们都喊了起来,温家宝笑着弯下腰,与每个孩子深情拥抱。
离别时,下起了细雨。总理将孩子们送到大门口,一一送上车,告别,挥手,目送孩子们的身影消失在雨中。孩子们说,记住了温爷爷的话:无论风雨多大,一定要将生命之花绽放得更加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