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个公司,一套人马,孙悉泰借着公司经营葡萄酒的名目,在长达6年的时间里指使公司女会计孟利,通过伪造报关、报检等单据,采取低报价格、伪报品名和伪报成交方式的手段,总计涉嫌逃税2000余万元人民币,制造了震惊四座的全国葡萄酒类个案走私数额最大案。
承办此案的北京市人民检察院第二分院今天向《法制日报》记者透露,此案将于8月3日正式向法院提起公诉。
判刑两月重操旧业走私手法越发娴熟
对于走私葡萄酒,本案的犯罪嫌疑人孙悉泰并不陌生。早在2002年,他就曾因走私葡萄酒,被天津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以走私普通货物罪依法判处有期徒刑一年,缓刑一年,他原来注册的公司也因单位犯罪而被注销。
然而,被判刑仅仅两个月后,孙悉泰就“重操旧业”,又注册了北京佳泰兴业经贸有限责任公司,注册资金50万元,并从2003年开始经营进口葡萄酒业务。
按照国家关于进口葡萄酒的相关规定,进口红葡萄酒需要缴纳14%的进口关税,17%的增值税和10%的消费税,这意味着一瓶红酒过关后就要增加近50%的税费成本。如果能够逃避关税,则意味着巨大的非法利润。
为了能够享受小规模纳税人的税收优惠,同时又能够多开发票,孙悉泰在注册了佳泰兴业公司之后,又先后于2007年8月和2009年5月分别登记注册了北京诚惠盟商贸有限责任公司和丰台基业商贸有限责任公司,注册资金分别为10万元和5万元,孙悉泰一人身兼3个公司的总经理。
据北京市检察院第二分院公诉二处检察官侯爱文介绍,从目前检察机关掌握的证据来看,孙悉泰从2004年1月起,便开始指挥会计孟利进行葡萄酒走私,而后来注册的两个公司,经营内容全部都是违法犯罪活动。由于有过之前的走私经验,孙悉泰的走私手法更为严密、隐蔽,在长达6年的时间内都未被海关发现,最终制造了我国个案走私数额最大的葡萄酒走私案。
伪造单据蒙混过关半真半假应付抽查
检察官侯爱文告诉《法制日报》记者,孙悉泰对走私的流程可谓相当熟悉,从制造假章、假合同到逃避海关抽查乃至付汇都有着相当专业的操作手法。
孙悉泰走私红酒的活动首先就从“制假”入手,无论是销售合同还是报关、报检等单据,他都可以按照自己的需求自行制作。在孙悉泰的指使下,孟利在公司的电脑里依照香港华晋的模版制作了一套销售合同、发票、装箱单等,并将价值高的葡萄酒品名改成价值低的葡萄酒品名,并将相应价格随之改低,然后用假的文书用纸打印出来,再由孙悉泰加盖假印章。假章的来源则是孙悉泰从国外提供的真实单据上复制下来的。加盖这些假章后,虚假文件齐全、逼真,不仅蒙混过了报关代理公司,也蒙混过了海关。
过了“形式”关,接下来,孙悉泰还要处心积虑地逃避海关的监管和抽查。
2004年至2006年,孙悉泰与香港公司合作进口葡萄酒,他通常使用的伎俩是低报价格、伪报品名,虽然报关的瓶数与实际进口瓶数相同,但部分高档酒已经被伪报成了低档酒。其间,孙悉泰的高明之处在于,每次进口的货物中一定也会包括一定比例的低档酒,用以对付海关的抽查,且他会将低档酒的价格略微抬高,用以转移海关监管检查的重点。
“假设他一次性进口720瓶昂贵的‘拉菲’红酒,他通常只将高档酒中的一半伪报成‘托尔比奥城堡’、‘上梅多克姬斯干红’等名不见经传的低档红酒。加上海关抽检工作量巨大、过程复杂,孙悉泰的半真半假的手法有效减小了他被抽查到的概率。”侯爱文说,此外,进口货物的报关环节与运输环节没有对接口,也无法核对接运的货物与合同是否相符,这甚至给侦查工作也造成了相当的困难。
双份保险两本账逃避检查设连环套
2006年以后,由于利益分配的问题,孙悉泰不再与香港公司合作,但此时的他已经完全具备了独立从法国洽谈并进口葡萄酒的能力,他开始变化走私手段,将葡萄酒的成本价伪报成为“成本价、运费、保险费”三者的综合,逃避进口葡萄酒关税以及运费、保险费关税。
在此过程中,孙悉泰也并非没有“付出”。为了既能逃避海关监管,又能保证自己货物的安全,他研究出了进口货物保险上的漏洞,为自己的货物在两家不同的保险公司上了双份保险,其中一个是按照报关时低报的价格投保,另一个则是真实价格,低报价格的保险仅用于向海关提供。
接下来,孙悉泰要做的就是确保交易的完成。由于低报造成涉案公司只能以低报的价格对外付汇,而国家对于外汇买卖有明确限制,一年一人5万美元,如果无法按照进口葡萄酒的真实价格付款,必将导致国外公司的不信任。为此,孙悉泰找到了李某帮忙,李某先后共帮助孙悉泰往外付汇3200万余元,孙悉泰则给了李某一定比例的好处费。
侯爱文介绍说,孙悉泰精心制作了两个账本,对内账本清楚地记录了红酒的真实进口和销售情况,而对外的账本记录的则都是报关的价格,专门应付海关检查。
就这样,从2004年1月至2009年12月,孙悉泰及会计孟利在长达6年的时间里,采用低报价格、伪报品名及伪报成交方式的形式,分别从首都机场口岸、朝阳口岸申报进口葡萄酒58票,共计逃税人民币2000余万元。
海关风险分析现异常牵出葡萄酒走私大案
2010年5月,北京海关缉私局对进口高档葡萄酒风险分析时发现,诚惠盟公司数据异常。2010年5月27日,北京海关缉私警对诚惠盟公司展开立案侦查。也就是在调查这家公司时,侦查人员发现,该公司的办公地点同时注册了3家公司,都是一套人马,从事一种业务。随着调查的深入,这起特大走私红酒案才渐渐浮出水面。
此后,侦查机关在孙悉泰的公司内查获了虚假印章27枚和印有境外公司名称的假发票文书用纸,原产地证明用纸及制作假发票的电子模版等大量物证,并从公司邮箱、电脑硬盘和国内货代公司的邮箱内截获孙某直接从外商处购进的葡萄酒真实发票。从真实账册统计发现,孙悉泰利用诚惠盟等3家公司,从法国、英国、香港等地进口葡萄酒80余票,共计8万余瓶,总计涉嫌逃税2000余万元人民币,案值6000余万元人民币。
检察官侯爱文透露,通过走私进口的红葡萄酒,在国内市场上更具有价格优势,孙悉泰所走私的酒主要都是以网络零售的方式销售,销售价格相对较低,但仍可获得较高的利润。据孙悉泰本人供述,他通过走私红酒个人共获利400多万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