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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佛寺村里品桃花(图)

时间:2010-04-15 来源:巴中市人大 作者:王安全 图/文
  

   人间四月芳菲尽 

  山寺桃花始盛开

  常恨春归无觅处

  不知转入此中来

  又是一年歆享桃花的季节,那么,在这春草泛绿,春风萌动的阳春三月,巴城的桃花又该去哪儿寻找呢?

  出巴城西北约三公里处,有一村名曰大佛寺村,其村名缘于山下巴河岸边一千年黄桷树旁一古寺而得名。村子依山傍水,次级而上,延缓舒伏。驾车沿村内一条狭窄的水泥公路向山坡驱行,自山脚便隐隐有桃花显露,或田边、或房侧、或塘埂、或山湾、或梁岭,稀稀疏疏,零零总总,偶尔抛露出如粉似纱般的面容,远远望去,似轻风淡影般的薄雾流云,更似裙纱缥缈,恍若怀春少女,独倚檐柱,眼含春水,把门四望,及客至,又双颊羞红,缩头隐身退屋。让前来村里观赏桃花的游客们,浮想翩翩中青春勃发,禁不住迈大了步伐。

  至山腰,桃花的真面目便已逐渐清晰的展现。田坡地头,一畦一洼,一梁一沟,道路两旁,全是红粉妆砌的桃花树,花随路转,粉至沓来,一次又一次的撞击着枯竭了一个冬天的眼球,兴奋着蛰伏慵懒的神经,花树或浓或淡,或轻或艳,似红若白,似柔若娇,树头梢枝,排队拥簇,同金黄的油菜花、雪白的梨子花、紫色的葫豆花交相辉映,颜色层次,蕾高枝低,错叠开绽,互为点缀,互为映衬,让人眼花缭乱之余,深感季节的鬼斧神正,竟然能赋予大自然这么充沛而又饱满的色泽,人行花中,花随人行,舞动的不是脚步,倒是一个季节里人与自然的相互渴盼,相互衬托的和谐与融洽。

 

  行至山顶,停下车,缘桃花簇拥的小路,信步上到山梁处的任意一片桃花园内,抬眼间,但见山内一片片全是粉红的桃花,从眼前一瓣瓣一朵朵一枝枝一树树的清晰桃花,再随目光渐行渐远至一片片一梁梁一沟沟的桃花林,逶迤连片,渐成烟霞,似白雾淡烟濡染着晨光微曦,轻飘带舞。阵阵春风拂来,桃花香气淡淡而至,丝丝浸入心脾,清新的,甜淡的,似有若无之间,仿佛天地之间恍惚的一场梦,亦真亦幻,清晰而又朦胧。

  迷醉间匆忙架好手中的相机,就着这满山遍坡的桃花“咔咔”而拍,其实此时摄影,已不再局囿什么角度和选材了,快门闭合之间,每张图片里的桃花都是你绝美的模特,要知道,它们可都是春天派来人间,专供人们欣赏和赞美的。当你推开镜头,你便能始感桃花之妖,之艳,片片清晰扑入镜头,红粉裹头,红脂涂脸,再穿着红色的纱衣,飘飘缈缈的向你搔首弄姿,就连那春情荡漾的眸子,也被这红粉染成了粉池;对镜而品,你又能感受桃花之朴,之秀,桃花都有其独特的姿形,绝非千人一面,每一片花瓣红经白肌,纹理清晰,浓淡相宜,绝无过重的粉饰与做作,朴实清秀,清爽宜人;细品,桃花又是如此之真,之纯,每朵花下,嫣然叶瓣,四五簇拥成一美人之家,姿态各异,风情异然,随心所欲地站立花柄,微风拂来,掮手而舞,洒洒香风袭来,扰醉人心;再品,倍觉桃花之美,之善,一位位娉婷于花柄之上,娇娇弱弱堪怜风折,但却又紧紧的拥簇在更加纤瘦嬴弱的花蕊之旁,像娇娘呵护孩童,而或姐姐庇护弟妹,总之,她用至柔至弱的身体,演绎着一曲至美至善的爱的叹歌,虽然微风起处,总有花瓣随风跌落,但却会留下对花蕊颤颤的留恋和楚楚的伤痛。

  古时亦有桃花喻娇羞妖娆风浪之妇人,而今看来已不尽然,桃花在园内纵情生长开放,吸吮天地年轮之精华,于春天里开出这一树树绝美之花,何苦人们要弄出些傍栅倚墙,偷欢觅欲的风骚浪名呢?我看是观花者的心境不一吧!正专心用镜头同桃花倾谈之间,忽听一阵嘈杂声响起,耳听一人粗着喉咙嚷嚷着:“眼--镜--儿,好—拍—么,好--看—么?!”抬眼间,见一四十开外的醉汉正被几位中年女士扶着,翩翩倒倒的寻找归家之路,见我拍花之痴状,半醉半醒之间禁不住好奇问开了。同为醉者,于是我信口答曰:“喏,桃花又整醉了人?!”语毕,大家会意,于是,醉汉爽声大笑,几位婆姨亦开怀起哄,说这家伙今天正走桃花运呢!呵呵,人无论男女,亲无管生疏,在桃花园里相见均能显得如此轻松畅然,和谐融洽,我想全在桃花感化之功吧?!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许是带着这份虔诚的寻觅之心,同行的大哥非要云园内的一座农家求座闲聊,但院内两扇铁门被两把大铜锁牢牢的锁闭,大哥怅然而归,扫兴地埋怨:“这家人可能是见游人多了,要么出门干活了,要么就是闭门谢客!”闻听此言,我则心生感慨:呵呵,我们既然已经惊扰了桃花,何必还要去打搅桃花的主人呢?!君不见桃花塬里另一大景致则是处处忙碌的农人了么?一年之季在于春啊,在这个季节里,他们既要备耕备种,又要盘算一年的收成营生之路。这是怎样的艰辛生计哦,单就务种这桃花来说吧,园内处处可见他们或担桶或背篓的身影,那桶里挑的是水,是在这个有些旱的季节里,不仅花木,还有庄稼,牲畜都需要的用来解渴的水哦,而背篓里装的也许是种子,也许是肥料,那可是作物们一年里赖以成长的营养。然而就是这么一幅幅忙碌的图画,融入到这桃花之间,亦显得那样闲适轻松,那样恬淡自然,那样的有条不紊,那样的从容不迫,一切都仿佛顺理成章,恰如这桃花,到了这个季节就会自然而又丛容的探头相报。也许农人们对年年来到的桃花已经见惯不惊,他们习惯了桃花在他们的生活劳作的空间中无拘无束的绽放。但我却从桃花感动的面容里,看出了桃花对于农人们特有的感激,它们用花来释放农人们超强劳作的痛苦,舒缓他们负重的心情,让他们生活得美好,生活得单一,生活得轻松,生活得愉悦。

  补记:这些天躺在病榻上,从电视里得知全国又进入一一个灾害频发的季节里,西南地区大旱,东北暴雪成灾,黄河冰棱解冻,西北部的新疆又是大雪又是洪水,还伴有沙尘暴,闲暇之余,便给一位远在南疆工作的朋友发了一则短信,吹嘘了一下家乡这边暖意融融百花竞艳的气候,后来这们朋友幽幽回信说:“命苦如此,何如?!”满是遗憾和羡慕。

  但北方的沙尘还是冲破秦巴千里峰峦的重重阻隔,弥漫着黄惨惨的尘砂雾气而至,是夜狂风更起,我知道,大佛寺村里昨夜一定下雨了,而且一定会下一场令人遗憾丛生,令人肝肠寸断,但却又令人眼谗欲滴的桃花雨呢?!

  睡梦中,桃花片片翻飞,跌落泥尘,淅淅沥沥,好不凄楚。只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一位痴情的女子会去手提竹篮,满香汗掮锄,满脸泪痕的拾却起这些花间精灵,然后掬一抔洁净的黄土,掩土啜泣间,唱出一曲清绝的惋惜:

  “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独把花锄偷洒泪,洒上空枝见血痕。愿奴肋下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天尽头,何处有香丘?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杯净土掩风流……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歌声总会如诉如泣,飘过黑夜,穿透黄砂,催落梦中人,两滴哀伤的清泪,再次淡淡地滴下,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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