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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康巴作家的俄罗斯之旅
时间:2013-09-27 来源:四川日报 作者:达真

  带着四十分钟的发言稿、康巴作家群的简介和自己两部长篇——《康巴》《命定》,7月10日我随同中国少数民族作家代表团,踏上了俄罗斯这片诞生过无数文学巨匠的神奇之地。
  我知道康巴文学在俄罗斯读者的视野里或许还是一个盲点。但青藏高原这个世界第三极的高地对他们而言并不陌生,众所周知鸦片战争后,列强们肆无忌惮地横行在中国各地,当然少不了藏地,各国的宗教传播者、动植物学家、人类学家、探险家等来到康巴藏区,在带走大量的动植物、矿物标本和文物后,在国外出版了近两千本描写康巴藏区的书籍,绝大部分是考察记录、游记和探险传奇的读物,纵比历史,或许这次的俄罗斯文学之旅对康巴的作者而言,大概就是第一次的文学“输出”。
  细细想来,或许文学最大的功能就是传播、交流和沟通。文学作品通过翻译将不同区域不同特色的文明带向异域。传播什么?交流什么?沟通什么?摆在我眼前的这三个词毫无疑问就是让我传播康巴的文化、交流康巴的文化,以之来沟通人性中的共识和共同的追求和需求。
  在俄罗斯广袤的大地上共计有135个民族,因此,提倡各民族相互尊重、理解、包容,成为执政者的共识。我所处的康定也是一个多民族共生的地方,我故乡的《康定情歌》,它之所以伟大,是它包容了汉歌和藏歌旋律,包容了回族 “花儿”的韵味,包容了西洋音乐的余韵,它是多种民族多种文化互相交融互相渗透的“混血”精品。在康巴这片多个民族、多个信仰的交汇地,同样告诉我,大量“混血”的故事在风中受孕、怀胎、分娩、成长。能将这些题材演绎为“混血”精品,让人在阅读中领略杂居地多个民族的秘史,是我的终极目标。
  作为一个写作者,我更多地把这次旅行心思放在文学交流上。所以我带去了康巴作家群的名单,一群在我的记忆中至今都深深根植在这片土地上的写作者们,他们是:格绒追美、列美平措、窦零、泽仁达瓦、赵敏、杨丹叔、贺先枣、贺紫夫、毛桃、梅萨、桑丹、亮炯·朗萨、欧阳美书、黄晓蓉、胡庆和等等,包括我一时想不起名字的作家们,随着岁月的流逝,历史会记录他们的前行轨迹。
  我在念小学三年级时,带着对俄罗斯文学、电影和歌曲的好奇、惊喜、赞叹,认识了普希金、托尔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契科夫、高尔基、肖洛霍夫、艾特玛托夫、奥斯特洛夫斯基、伊萨塔·巴别尔、索尔仁尼琴若干大师。当然,康巴的作家群虽不能与这些大师们比肩,眼前的状况是胳膊和大腿的状况,但他们对文学的挚爱会让中外的前辈们深感欣慰的。
  记得斯大林在二战抗击德寇最艰难的时刻,在对阅兵后即将开拔战场的官兵们说:我们有强大的军队,我们还有托尔斯泰和陀思妥耶夫斯基。这两句简短的话,足以说明俄罗斯的强大和精神文化的强力底蕴。在我们所去的两个城市——莫斯科和圣彼得堡,那是俄罗斯两颗最为璀璨的明珠,导游告诉我们,体验现代化就去莫斯科,体验文化就去圣彼得堡。
  徜徉在莫斯科古老的阿尔巴特大街,你能看见俄罗斯国宝级的诗人普希金的故居,看见文学巨匠托尔斯泰和著名宇航员加加林曾经住过的房屋,以及满大街现场作画的画家和一边喝着伏特加一边演奏和歌唱的艺人。穿行在莫斯科的心脏——红场,过去在电影里新闻里看见的场面壮观的大阅兵,那些扬起高高头颅的官兵们仿佛从记忆中再现到眼前,他们踏着器宇轩昂的步伐从永恒燃亮的无名烈士墓旁经过。在著名的特里基亚科夫里画廊,作为一个文学工作者,我第一次情不自禁在托尔斯泰、契科夫等文学巨匠的画像前同他们合影留念。我们还参观了新圣女公墓,这里埋葬着成千上万的俄罗斯历代的民族精英,他们是俄罗斯的骄傲,也是全莫斯科最典雅最具历史意义的艺术综合体,里面埋葬着作家果戈理、法捷耶夫和奥斯特洛夫斯基、米高扬、赫鲁晓夫等文学家、政治家、画家、科学家。在这里,几乎每一座墓碑都是一个雕塑的艺术品。
  文化名城圣彼得堡是一座让人眼球爽呆的城市。由567座桥梁串联起101个岛屿的圣彼得堡,那些屹立着有近四百年历史的石砌建筑,在盛夏的阳光照耀下器宇轩昂,如果一个搞建筑设计的没有去观摩圣彼得堡的石砌建筑,一定要想方设法完成这一夙愿;目睹彼得夏宫的金色雕塑的喷泉花园,昔日彼得大帝与宫廷贵妇在芬兰湾的滩涂上浪漫起舞;就在不远的兔儿岛上,坚固的彼得堡要塞曾经囚禁过车尔尼雪夫斯基和高尔基等著名的作家。行至涅瓦河畔的十二月革命广场,普希金歌咏过的彼得大帝身骑骏马脚踏青蛇的青铜骑士像傲然挺立……
  在涅瓦河畔巨大的普希金诗歌的雕塑面前,我同圣彼得堡大学博士、汉学家兼孔子学院院长的罗季奥诺夫先生进行了关于文学的一次坦诚、广泛的交流。
  罗季奥诺夫教授这样告诉我,说实话,俄罗斯广大的读者对中国文学的了解远不如中国读者对俄罗斯文学的了解。一个俄罗斯人你问他中国文学,他会摇摇头耸耸肩,但随便一个爱读小说的中国人随口会说出一本俄罗斯的小说和小说的作者。为什么这样说,如果莫言去年没有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俄罗斯对中国文学的关注度远远低于对欧洲文学、拉美文学、美国文学、中东文学、南非文学的关注度,所幸的是莫言的获奖改变了外界对中国文学的看法,俄罗斯今年翻译了他的作品《丰乳肥臀》,销量很好,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罗季奥诺夫教授对中国现当代作家如数家珍,列举了老舍、沈从文、曹雪芹等名家的创作和生平。
  在谈到俄罗斯当今青年的阅读时,罗季奥诺夫教授也深感担忧,他告诉我,现在的中俄两国的青年,阅读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人们获取信息和阅读的方式不再单一,很多年轻人对美国电影感兴趣,对网络感兴趣,对电子游戏感兴趣。而且,很多人,无论是是欧洲的还是亚洲的读者和评论界都在不同场合问,为什么苏联解体后的二十多年时间里,俄罗斯文学没有了新的气象?这的确也是俄罗斯文学的阵痛期,我们的作家和批评家也深切地意识到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