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的位置:首页 > 杂谈·随笔

醉卧明榻吟南山

时间 2019-07-19 来源 四川日报
[ 字号大小:]
  我的微信朋友圈里有一位颇有名的乡村诗人,叫张平阶。他的诗词全部描写乡村野趣,眼里的山河万象,身边的一草一木,信手拈来,出口即诗,每一首诗都如同乡间的一棵树、一朵花、一只蝴蝶,不琢不饰,自成一派,别具风味。比如他写《居山老农》:春色先来厚道家/蓝天绿地耀中华/暖风夜到浴新草/骚客晓来钓彩霞/无事山头歌一曲/有心水上饮杯茶/悠闲了却思乡意/学就顽童爱种花。
  张平阶把他写的诗发在群里,不管有没有人读,抑或是有没有人点赞,他都一如既往坚持不懈,写诗发诗。时间长了,才知道,他竟然是一位年届八十的老人!
  这么高龄的老人,还能这么旺盛地写诗,这给我们这些懈怠之辈树立了一个典范。我之所以引入这个话题,并连接到平阶老先生身上,是因为我看到我身边许多的朋友越来越失去了对生活的热情与厚爱,失去了对自我的认知与管控,他们面对生活,除了抱怨和讥讽,除了谩骂和指责,似乎已经束手无策。而平阶老人,用他八十年的人生体验,对人性对生活对诗歌,都形成了自己独特的判断,置身于红尘而又超然于物外。
  他在自己的文字里这样阐述人生:人生的情致,来自淡泊。淡中交耐久,静里寿延长;扫庙焚香可见清福,养花种竹必自安乐。知事少时烦恼少,识人多处是非多。守本分而安岁月,凭天性以度春秋。淡泊之人,才是雅人。他说:“富有忍耐之心,环境是环境,自己是自己,把心灵的伞撑开了,静坐红尘一隅,看伞外云卷云舒,永远有一角蓝天的诗意。”如果是一个年轻人说出这样的话,定会有“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嫌疑,但他的这些文字,恐怕是他八十年风雨春秋之后的真切感慨与深刻省悟。
  老人一生平凡,大多在贫困和辛苦中度过。十岁上学,十八岁通江中学毕业后回家务农,一辈子耕地犁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靠体力养家糊口,生活十分低调。在他们的青少年时代,像平阶先生这种读过高中的人,在大巴山里凤毛麟角,但他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有文化就看低别人,也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有文化却日晒雨淋肩挑背磨就怨天尤人。他的作品里也从来没有对失去岁月的追悔和愤懑。他无怨无悔地接受过往,充实愉快地对待现实,满怀虔诚向往未来,一有空闲就看书读报,从不懈怠,他在自己未出版的文集中这样感悟:一片叶,落在哪里都是归宿;一朵花,开在哪里都是芳香;一个人,走到哪里都是生命;一颗心,想到哪里都是情愫。
  张平阶从小就对古体诗词有浓厚的兴趣,一生笔耕不辍,但他自知受客观条件限制,读的书少,接受的文学创作信息滞后,因此,他觉得自己的作品没有思想深度,缺乏开拓创新。但他并不急功近利,他只是把写作当成生活的表达方式,而不是谋生手段,所以他对诗词的理解是:诗的风格是无意识的存在,每个人的诗就是他的灵魂,在有意和无意的时候就表达出来了。学是学不来的,改也改不了的。一直走自己的路,就走出了自己的风格。
  在张老先生的诗词中,表达对家乡的热爱是他的基调,中国农民的勤劳善良、对土地的深厚感情,几十年如一日。这种人格基调进而转化成他流露在诗词中的情感主色:“春色迷人风又静,悠然山色晨妆。炊烟一缕起新房。院前闻鸟语,画阁赏云光。一片山花香远径,村翁有事西梁,圃洼吐绿叶初黄。笑言锄在手,不怕莫秋粮”(《临江仙·村翁》)。
  做文如做人,看文如交友。我至今未能与张老先生谋面,但从他的诗中,我常常看到,他或端茶行吟于葱郁的山中、或举酒侧卧在明净的榻上,写着他的诗、吟着他的词,在茶酒的现实与诗词的精神之间自由穿梭悠然切换,陶醉在这两个完全通连的美好世界里。
  陶渊明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那是他出入仕宦之后才领悟到的人生境界,而平阶老先生,一生种菊篱下,终身相伴南山,却在一花一叶间依然能够看得见不同的“菊花”和“南山”,难怪他敢写“骚人若写陶朱赋/谁说山中无大仙”!
  老先生的高贵心境和通明心性,值得我们探讨和学习。
附件:

分享到

[打印关闭]

相关新闻

意见选登

我来说两句

查看所有评论
用户名:

(您填写的用户名将出现在评论列表中)

  • 匿名

网友评论仅供网友表达个人看法,并不表明本网同意其观点或证实其描述。

验证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