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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橙黄橘绿时
时间:2011-10-28 来源:四川日报 作者:何世进

  四川部分中青年作家近期新作漫评
  “一年好景君须记,正是橙黄橘绿时。”天府之国正值深秋,桂花虽已凋谢,菊花却姹紫嫣红,橙黄橘绿,蔚为景观。于文学工作者正是一年之中丰收的时节。单就省内中青年小说作者而论,近期发表的小说作品,展现出气冲霄汉的凌厉架势,亦存在一些尚待矫正和调适的论题。本文就罗伟章、王棵、钟正林、杨虎等较为活跃的中青年作家的近期部分作品作概略评述。
  一 罗伟章连续几年皆以  优质高产活跃于当代小说界,他依然怀着难分难解的乡恋情结,沿着成名之作《我的同学陈少佐》、《我们的成长》的套路,今年又连续发表了《回龙镇》、《山歌》等中短篇。《回龙镇》(《安徽文学》2011年1期,《小说月报》转载)以几千字的短小篇幅着力刻画了蔡东这样一个患有时尚性传染病的穷汉,在小镇以乞讨和捡破烂度日。他像老鼠过街人人喊打,人们极度鄙视与厌恶,惟有仅能维持生计的黄医生尚存怜悯之心,不时予以施舍。蔡东虽已濒临死亡但不偷不抢,黄医生施舍的钱财买来的食物,他却要留给可怜的妻儿。作者以陀思妥耶夫斯基式的冷峻文笔书写被损害与被侮辱者的苦难,却缺少了些鲁迅写《祝福》中祥林嫂的纵深开掘。蔡东作为小镇上各地皆有的可怜虫,其所感所思、命运际遇尚有待深入开掘,舍此难有强烈的震撼力。须知读者想看见的不是他的难堪的表象,而是隐藏在外表下的思维与情感。
  中篇小说 《山歌》(《中国作家》2011年9期)中女主人公戴妹儿与《我们的成长》中的那位女青年相似,同样凭着年轻美貌进城闯荡,最终以三陪女徐娘半老、花黄花谢而颓然还乡。《山歌》的故事情节及众多人物的命运更加大起大落、怵目惊心。尤其结尾以戴妹儿热衷于打小麻将,竟让幼儿在热水盆中烫死而怵目惊心。她最终遭驼背丈夫将手腕砍断,实为命运的必然。但《山歌》不如《我们的成长》更具艺术魅力。盖因骇异而起的故事情节缺乏深思熟虑、精心挑选,未能成为情节链条的合理环节。
  《一种鸟的名字》(《芙蓉》2010年6期)作者将艺术视野涉入了更广阔的地域。原居响水滩,有台属嫌疑的李向志饱经苦难与折磨之后,迎着改革开放浪潮在城市有了谋生之路,逍遥自在却性情怪异,他“既胆大包天,又胆小如鼠”。作者活脱脱描绘出他个性两极化的种种表征,内心隐藏的是难以忘怀的父子情。他的生活千变万化,始终走不出儒家文化的“情本体”。小说看似结构松散,实则岭断峰连,如波涛起伏,婉转绵延。然而李向志的形象终未上升到典型化的高度,成为熟悉的陌生人,仍需致力于人性内涵的深度开掘。
  二 王棵的中篇小说《动年花》(《长城》2011年3期)以俏皮而又极富情韵的语言,如浮雕般镂刻了乡镇民办中学里一个又一个教师和学生的个性特征,是那样生动鲜活,吸摄人心。乱糟糟的三河民中教师如走马灯式的一个个远走高飞,日益加剧的恶作剧使无力远走的代课教师难以维持正常教学秩序,分崩离析已是大势所趋。作者却以闹剧的形式,调侃的笔调来书写乡村教育存在的问题,委实别开生面。而周边大种络麻污染河流的恶劣生态环境也是一种危机四伏的氛围与象征。结尾以准备“集体留级”的动议企图挽救学校停办解体的惨痛命运,实为一种黑色幽默。于精彩故事和人物命运背后含蕴的思想文化的内涵应当是严肃而沉痛的,作者高屋建瓴的主体性情感投入和形而上的审美观照则失之苍白无力,是为白璧之瑕。
  王棵另一中篇小说《大地的女儿》(《芒种》2011年6期)描写贫困的大学毕业生四梅钱迷心窍给人代孕的悲剧,赚得的钱非但救不了母亲因精神重压而生出的绝症,反而驱使四梅愈走愈邪,面临道德沦丧的罪恶深渊。小说折射出时代社会转型期的复杂矛盾和问题。在主体构架线条清晰的同时,尚存在一些值得剪裁的枝蔓和与主题关联不大的情节和人物,影响了笔酣墨饱地对主要人物内心世界的剖析。
  三 2011年于钟正林也是一个花红果绿的丰收年。其发表的数量仅次于罗伟章。中篇小说《户口还乡》(《当代》2011年2期)紧贴现实,显示了作者高度关注“三农”的热情。作者以一个新闻工作者的敏锐触觉,洞悉到不少农民离开乡土后的尴尬。主人公大田和妻子帮容历经千辛万苦方才挤进城市,“宁愿顿顿喝稀饭都愿在城里去住”;到头来“没有工作的街上人是连农民也不如”。为了生存,夫妇俩又历经艰辛不惜挪钱负债也要返回乡村。在山穷水尽之时,新上任的市委书记利民的重大举措,使大田夫妇看见了柳暗花明。小说曲折离奇的故事情节,优美动人的乡村景色的描写,平添了艺术魅力和美感度。但作者太注重故事情节却放松了人物个性的刻画,纵有细腻的心理描写,也难以强化其震撼力。
  短篇小说《火车提速》其细致入微的心理描写使全文呈现出空灵之美。女主人公与黑狗相亲相近的描述,对女主人公“她”深恋那位旅游中结识的男友起到了良好的烘托与陪衬作用。黑狗被提速的火车碾伤致死与“他”传来患癌症而死的噩耗几乎出现在同一时刻,原是一番意匠经营。但女主人公“她”与男友“他”仅有情感上的依恋,却未能写出苦恋的真实内蕴,少有心灵情感的交流和碰撞也就难有强大的艺术魅惑力。
  四 成都青年作家杨虎的中篇小说 《生路》(《中国作家》2011年7期)讲述渠江边穷山村虎形崖上为兴修走出大山的公路,胡玉萍的父亲献出了生命,秋秋父亲炸断了腿,他母亲仍在挥着十字锹开山劈岭,淋漓尽致地描绘出了山村人民为改变贫困命运付出的艰辛努力和惨重代价。荡漾在山村里的缠绵幽婉的民歌亦平添了小说的艺术氛围。作者深刻谛视“所有村庄都是疼痛的”,其根源在于城乡的巨大落差。秋秋失去了心爱的玉萍,玉萍进城当了二奶。小说在失望中展现出了希望的亮光,压路机开进了虎形崖,公路修通指日可待。秋秋最爱听的玉萍那悠扬的山歌重又在山村里回荡。小说洋溢着如诗如画的浓郁氛围,增强了感染力。秋秋又有了 “诗意的栖居”(海德格尔语)。但作者的思维模式未免落套,缺乏大胆的独创特色,须知文学贵在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