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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谈]从《伶大王》谈方言小说
时间:2013-03-28 来源:四川日报 作者:戴善奎

3月底,中国作协、成都市的“双重点”扶持长篇小说《伶大王》正式“交卷”出版。小说采用四川方言为表述语言,这里,作为作者,我想结合作品,就方言写作谈谈一孔之见。

四川方言是汉语中最有味道的方言之一,讲起来有盐有味,读起起来幽默风趣。写出来又是静态的,易于“消化”的,不存在言语中要讲慢点,北方人才听得懂。为何在本土写作中,未成为主要语境?

一是害怕太“俗”。方言写作,如果用得过滥,的确容易给人“俗不可耐”之感。这样的文章不是没有过,本来是普通的表述,也要硬“憋”成方言,满纸土话,川人自己都读不下去,更何况其他方言区的人了!所以,剔选提炼、把握好“度”,至关重要。

小说《伶大王》是写民国川戏大王的,对这一川味十足的题材,很适合用四川方言表述。作品试图努力探索尝试,对四川方言进行了控制,既非满纸土话,又是道地川人的,力求“土”得恰到好处。对许多没有味道的川话,不予采用。中间还加入适当的凝炼雅词,甚而一点简古用语,以期起到很好的调节作用。力求让人读来不讨厌、不俗气,成为一本有品位的方言小说。例如头一节就有“赵巴师最恨的,是黑儿咬卵犟的样子”,“说出的话,像木匠钉出的钉子,扎得赵巴师筋痛”,“ 飞叉叉朝河边跑”,“露出一身光董董黑肉”等等,后来又用了何金枝离开关帝庙,“辞殿”而去这样的简古用语。

二是怕用了方言,会失去作品的“全国性”。不少本土作家采用普通话语境,当然无可厚非,但恰恰作品具有本土性,而更具全国性。用四川方言写作,洋溢蜀中特色、蜀中气派。四川话本来就属北方方言区,至少全国三分之一的地方都听得懂。《抓壮丁》、《傻儿师长》等演遍全国,就是明证。有人到了山东,发现有山东小孩看过《傻儿师长》后,经常模仿客栈吆师的话吼着玩:“楼上的客,楼下的客……”小说作品中,《死水微澜》就是把握得很好、也最成功的一部方言小说。如果一路写下来,四川方言作品将很大程度上,同北方话、普通话文学语境形成交汇并存局面,从而相互影响。可惜后来的小说写作,大多把川话当成“小语种”而加以放弃,甚而在写作中,东一句西一句加入“北话”,如“忽悠”、“唠嗑”、“侃大山”,无形中在四川文化语境中,形成一种“北泾浜”。这种“北泾浜”,往往是有影响的北方作家采用了北方方言,造成全国性语境的结果,恰恰证明了方言的全国性和地方性的关系。

《伶大王》中使用的不少方言,北方人乍一读,也许不懂,但会感到一定是某种川味表述,什么意思呢,立刻随文加注,顿时畅晓,“味”留住了,意思也懂了。如“那两个费(乱动乱闹)头子”,单说一个“费头子”,相信大部分川人是懂的,北方人就费解了,后面立刻加注,就通了。又如“素儿嘴巴很嚼(嘴硬)”,这样一随文加注,没了阅读障碍,川味又保住了。再如“端着炒好的回锅肉,家家拈两片,挨户尝嘎嘎。”这里,“嘎嘎”已经被“回锅肉”注释,会让人觉得饶有趣味。

三是怕产生翻译障碍,很难走出国门。这问题其实和上述担心具有同质性。外国人喜欢中国的乡土地域文化,一点都不比国内差,很多人来华,喜欢一头扎进乡土味浓郁之地。相信翻译方言作品,他们会找到对应的办法,就像中国人翻译巴尔扎克作品时,也把一些流行方言翻译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