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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委会公报 人事任免 调查研究 一府两院传真
不喝酒者谈酒
时间:2012-02-03 来源:四川日报 作者:王火

  熟人都知道我从不喝酒。怎么不喝酒的呢?我的家庭成员不喝酒;从小,父母还教育我别喝酒抽烟。所以,我小时候不接触酒。上中学、大学时,同窗好友没有酒徒,我也不接触酒。步入社会,有接触酒的机会,却已不想再学着喝酒了。中年时期,去一个省属重点中学做校长,“中学生守则”中禁酒,为以身作则,十几年与酒无缘。习惯养成,虽离开教育岗位,也不喝酒。如今进入老境,过去既无喝酒锻炼,从身体条件出发,干脆就一再以“不会喝”三字挡驾了。
  我虽不喝酒,只要人不酗酒,我从不反对人喝酒。中国是个有悠久酒文化的古国。爱饮者多,酗酒者并不像俄罗斯等国那么多见。中国人喝酒绝大多数场合似乎总想带点文雅味。烂醉如泥肮肮脏脏往大街上一躺或大发酒疯打人斗殴者少见。自古以来,酒与文人雅事关系紧密。我所崇敬的古代大诗人、大文人都嗜酒,我所交游的当代名作家名诗人都好像未见谁从不沾酒。一次,一伙作家诗人聚会,因我不喝酒,竟玩笑地宣称要将我“开除”出文坛。我想:虽是玩笑,也自有理。如果我会喝酒,也许作品会写得比如今好些。
  赴宴不会饮酒,常使我处于尴尬。最初,我每每“滥竽”,不会饮却礼貌性地频频举杯,实际酒不沾唇。有时对方敬酒,我也假作饮酒回报,实际一口未动。这样一被发现,敬酒者自然大哗。上世纪七十年代,有一次在上海,上海电影制片厂春节宴请,石方禹代表上影敬酒。我只好干脆将小酒杯藏掉。他发现了,诧异地问:“酒杯呢?”我笑答:“酒杯也喝下去了!”
  现在,酒是都市生活不可缺少的宠物。觥筹交错,酒酣耳热,情感互补,思想交流,喝酒之乐,人所共知。我主张理性饮酒,反对“酒驾”和颓废式的狂饮一醉方休。我能欣赏那种乐陶陶细酌慢饮的微醺。我认为劝酒者应当礼貌待客,尊重对方酒量,爱喝则喝,不能喝就不喝。“只要情意到,喝多喝少不计较;只要感情有,端杯可以不喝酒!”一位外国朋友来华做生意,大惑不解地问过我:“你们为什么总是劝人喝酒,而且一定要将人灌醉?我很害怕!”“想必他是遇到过‘张飞’了!”我很高兴自己虽历经酒场还没遇到过“张飞敬酒”。
  说来有趣,我倒并不是从未有过喝酒的欲望。酒有强烈诱惑力,半个多世纪前,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那天,上海总工会文教部的几个同志聚餐。部长纪康向我劝酒,我就动过凡心。良辰吉日,喜庆大事,有酒助兴岂非锦上添花?但积习难返,仍滴酒未尝。又如“文革”时,受到莫名其妙的冲击,心情苦闷,见一个姓杨的校工每日傍晚独酌,有滋有味,我竟觉得喝点酒摆脱烦恼然后倒头大睡,未尝不是一种幸福。有一年,访问外国,宴会上推来一辆酒车,排列各式各样洋酒,红红绿绿色泽诱人,任凭挑选,但我终无勇气让侍者倒上一杯。蹉跎至今,连酒是什么味道也只可意会却无体验。是好是坏,是对是错,是聪是呆,是执着是傻帽,真是说不清了!
  有一年在张家界参加笔会,有机会随蒋子龙、陈忠实等诸兄到湘西吉首市,受到湘泉酒总厂厂长热情款待,参观了泉水清冽、厂房宽敞明净、管理出色的酒厂。见同行者喝名酒“酒鬼”时都赞不绝口,我也不禁嘴馋,颇想一试,结果当然仍未兑现。记得从俄罗斯漫游归来的友人曾说:那儿不少酒厂的围墙上都安着电网,防止酒徒偷酒。俄罗斯人说:“也许除了路灯不喝酒,谁都要喝!”我不禁莞尔笑想:连“酒鬼”这样的名酒放在面前我都不张口,难道我真是一盏路灯吗?
  沾酒而量不大的人多,像我这种一生从未沾酒者却绝少。不喝酒者谈酒,是外行谈酒,隔靴搔痒,谈不深也谈不透的。但我身体较好,肝功好,医生认为与不喝酒有关。这倒可给过于爱饮酒的朋友提个醒呢!